第43章 质问
这动静,引得涂济尧抬眼,目光一下子直射在张氏身上,阴沉而狠厉。
张氏被这一眼吓了一跳,但脸上仍然端着笑,不动声色的试探:“老爷这是怎么了,怎生了这样大的火气?”
言语间,张氏被李嬷嬷推了进来,管家一路小跑着又在涂济尧身侧,话也不敢多说一句。
涂济尧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,讥诮道:“你做了什么,自己心里不清楚?还用得着我来一件件给你掰明白了?”
“老爷这是哪里的话,妾身在这府上是日日夜夜操劳,觉都睡不安生呢。”张氏故作不懂,她让李嬷嬷将自己推得更近了,腆着一张脸要去挽涂济尧的胳膊,“老爷说这样重的话,可让妾身寒心。”
涂济尧猛地一拂袖,狠狠将张氏推开,张氏不察,一下子被推歪了身子,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倒性的带着笨重的轮椅,一下子跌在地上。
“别管她!”涂济尧狠狠怒斥,吓得李嬷嬷刚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又收回,站在原地局促着不敢动弹了。
“老爷,您这是怎么了。”张氏泫然欲泣,怎么也不肯先承认自己的错,“妾身若是有错,老爷您直说就是了,妾身定然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。”
她就是在赌,赌涂济尧是不是真的知晓了,又知道了多少,她是多说多错,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由涂济尧的话引着说。
可张氏全然不知,涂济尧该知道的事也知道了,不该知道的事情也全都知道了,她现在跌坐在地上装惨卖可怜的举动,对于涂济尧来讲实在是可恶可恨到了极点。
涂济尧将自己手中的茶盏狠狠一掷,重重砸在了张氏身上,张氏连忙抬袖躲闪不及,盏中的茶水也一下子淅淅沥沥尽数洒在了自己身上,吓得张氏低低尖叫了一声。
“贱人!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,你若执意如此,那我便传人上家法,我倒是要看看,是我的鞭子硬,还是你的嘴更硬。”
说罢,涂济尧便徐徐伸出自己的手,让管家去请家法。
张氏这下子才算是被吓到了,忙不迭在地上攀爬着,去够涂济尧的长袍,哀求道:“老爷,妾身说就是,您可千万别动了怒气。”
这鞭子和一张巧言令色的嘴,自然还是鞭子更硬些,张氏是怕涂济尧当真动了真格,这一顿家法下来,自己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,还不如自己乖乖道明。
张氏就维持着这个动作,趴在地上抱着涂济尧的脚,泪如泉涌将她所做的事情全都一一道来。
“妾身说的是千真万确,老爷您不掌家您不知道,这府上一日的开支要有多少,您官场上打点又要多少,昔日素心嫁去随州安王,我这个做母亲的定然不能短了她的,这其中又给了多少,您是一概不知啊。”
这话是如此,但涂济尧也清楚明白张氏的为人,她今日未曾短了素心的嫁妆,来日便不会短缺了自己的娘家,这些年来她到底吃了多少,只有她自己最是清楚。
只是张氏变卖云琦生前的嫁妆,实在是可恨,若这惩罚没有真真切切的落在张氏身上,她若不知悔改,来日里定然是会变本加厉的。
“你既身子未曾痊愈,又多梦魇,劳神伤神的,看样子是掌不了家。”
涂济尧冷冷哼了一声,心中已然有了决断。
一听要失了掌权,张氏惶恐至极,抱着涂济尧的腿不肯放松,眼泪是掉了一把又一把。
她不住的哀求道:“老爷,看在妾身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,为涂家操劳这些年的份上,你不能这样做啊。”
这声音实在是聒噪,涂济尧烦躁的拧起来了眉,不愿再听下去,抬腿闪了一下,让张氏没抱紧一下子扑了个空,整个人都倒在地上。
涂济尧的眉毛都要拧成一个“川”字,他言简意赅下了命令:“夫人身体抱恙,掌家权便暂且交由何姨娘吧。”
说着,他又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管家,叱责道:“何姨娘不曾学过如何治家,老冯,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,得多教教何姨娘,万万不能再出了像今日这样的纰漏。”
管家老冯连连点头哈腰:“老爷您放心好了,何姨娘是个心细伶俐的人,老奴相信何姨娘定然能操持起家大业大的涂府的。”
涂济尧这才脸色稍微好了一些,满意的点了点头,一回头见张氏还是那副狼狈的样子,烦躁道:“至于张氏你,理家不严,就罚你闭门思过吧。”
可张氏却心有不甘,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,嘴里还要哭喊着哀求,涂济尧置若罔闻,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张氏,抬腿就离开了花厅。
老冯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涂济尧,三步一回头使劲给李嬷嬷使眼色,李嬷嬷将张氏搀扶起来,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张氏好好坐在轮椅上。
“夫人,老爷都走了,您也别再哭了。”李嬷嬷好心劝慰,捏着帕子给张氏擦眼泪。
张氏一把夺过李嬷嬷手中的帕子,怨恨道:“那何姨娘有什么能耐,膝下无子无女,不过是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,她凭什么!”
李嬷嬷也不好多言,事情已成定局,夫人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的。
只是这事确实是让张氏备受打击,成日里茶饭不思,人都消瘦了一大圈,她将这错处全都归结于涂音璃。
若不是涂音璃这贱人百般难解决掉,她又何苦会出了那么多下策,到头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也赔进去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,又让自己失了掌家权。
思及此处,张氏觉得实在是难解心头大恨。
加之之前兄长张伯山咬定要让涂音璃嫁给张宝驹这件事,又让张氏心中另有了计策。
单凭张宝驹的身份地位,自然是配不上涂府嫡女的,但若涂音璃在外失了清白和名誉,纵然再名贵,那也是不值钱的破鞋了,也没人会再上赶着攀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