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奉真许久不说话，玉阳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，他抬头看了眼天色，故作轻松道：“行了，时间也差不多了，咱们该回去了。”

　　 奉真眨眨眼努力扬起笑脸道：“对了师傅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问问。”

　　 “什么事？”

　　 “有个叫做祁连韶的师兄……他有在观里吗？”

　　 “祁连韶……”玉阳子捏着下巴想了一会，“哦我想起来了，她在你丢失的时候就离开风崖客栈，我也不知他后来去哪儿了，我向来也和他不熟，虽然我跟他师父倒是交情不错……不过听说这孩子古怪得很，你李师伯也很少管他。”

　　 “是吗……”奉真突然慌了起来。

　　 “怎么你找他有事？”

　　 “不是不是，就是……”奉真咬了咬牙，终于挤出一条理由，“我听说这位祁师兄生得极好看而且很厉害，所以有点好奇。”

　　 “……谁跟你说的，”玉阳子皱了皱眉说，“多好看？能比你师父好看？”

　　 “不能不能。”奉真嘿嘿傻笑起来，“我现在不想找他了，师父我们回去吧。”

　　 说罢她牵起玉阳子的手往住处走去，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黑衣衫的身影很快融入渐浓的暮色中。

　　 第二天玉阳子当真安排好一切搬家事宜要把奉真送去清川居住着了，奉真心里挺庆幸自己没被安排去玉心居，虽然昨天师父跟她说了一堆话不过是叫她别害怕，可她还是忍不住心虚，毕竟师姐的离开跟她不能说完全没关系，既然牵扯进去就决计是扯不清了。

　　 玉阳子不方便进入女道居住的地方，所以是由奉真前一任师父赵连笙帮她打点琐碎事务，待到居住相关事项都停当妥帖了之后，是姐妹俩松了口气，手勾着手端着盘子去院子里吃点心。

　　 昨儿刚下过一场小雪，天气略冷，奉真穿得跟个圆滚滚的雪人似得，十分在意形象的连笙穿得仍单薄，她看着奉真止不住吃吃笑。

　　 “我害怕你送到师叔那里难免照顾不周呢，没想到师叔这样上心，生怕你冷着饿着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连笙拿妆刀切了个小块桂花糕递给奉真笑道，奉真最喜欢看连笙笑起来的样子了，那双明月般弯弯的眸子温柔又鲜亮，让从没见过亲生父母的奉真一直觉得母亲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。连笙一向注重养颜养生，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她看起来仍然像少女一般纯美动人，她还时常开玩笑，等奉真及笄之后她俩站一起会像姐妹一般。

　　 “师姐你放心啦，师父对我可好了，前几个月咱们玩的特别开心，不知道下次下山是什么时候呢。”奉真嚼着糕嘀咕。

　　 “等以后你自己厉害了，至少当个知客什么的，下山就能自己申请啦，咱们观里据说有一本流传甚广的《下山请假理由借口大全》，什么时候师姐给你弄来就好啦。”

　　 “不是真的吧！”奉真噗一下差点把糕喷出来，“还有这种东西？？”

　　 “当然啦，不过有些人是不需要找借口的，一年四季有一半时间在观里就不错了。”连笙挑了挑眉，神色有些微妙。

　　 “噫，师姐说的是谁？”

　　 “就是那个最近刚刚才回来然后马上又要走的家伙啊。”连笙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说，“我替她做着经主之职也有好几年了，他倒是逍遥自在。”

　　 “祁师兄回来啦？”奉真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，连笙一只手撑着下巴说：“是回来了啊，就前两天的事儿吧，整日里升龙见首不见尾的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走了。”

　　 奉真不敢多问，怕露馅，反正师姐这么说那祁连韶肯定就是回来了。而且看样子比奉真回来的还要早，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，身上的伤都好了没，既然回到观里那大概就是安全无恙的，一边这么安慰着自己奉真一边堆起笑脸往嘴里塞糕。

　　 奉真以为连锦的事到这儿就算告一段落了，然而半月之后山下传来消息，负责护送连锦走官道的道友们传信，连锦在半路上趁着道友们休憩的时候跳崖自尽了。不知那送信的道士什么心态，还特意说明了连锦其实摔到底的时候还没死透，虽然全身摔得几乎没了人样，还是残喘了片刻才彻底死亡，这是验尸后得出的结论。

　　 那时候玉阳子已经坚持服药半月有余，人也差不多恢复到了出事前的精神和身体状态，虽然病根这回事是不轻易看不出来的。接到这个消息后玉阳子整个脸就猛地黑了下来，变化之快堪比六月天。奉真正在一边伺候玉阳子用药，看着师父手里捏着碗半天没有动静，全身笼罩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。于是垂着头站在一边不敢吭声。

　　 报信的人走了许久后，玉阳子才重新端起碗喝药，奉真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脸色，然而玉阳子的脸色依旧不怎么样，除了瞎子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心情极差。

　　 “奉真，”玉阳子喝完了药突然开口道，“为师话说重了吗？”

　　 “啊？什么话？”乍一被问奉真莫名其妙地挠挠后脑勺反问。

　　 “你师姐走那天。”玉阳子似乎是轻描淡写地一提。

　　 “这……”奉真眨眨眼说，“师父，先去你不是教导弟子不要在意么……？你也说了连锦现在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呀。”

　　 玉阳子一脸自嘲又无奈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