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家伙是个吸血鬼。
艾伦心中笑得比经理灿烂一百倍。
他一只手搭上贝利夫的肩膀,凑近对方耳边,用尽量低沉的语调说:当然美妙,同胞。”然后他坏笑着感觉手掌之下经理的身体明显一僵。
同胞……”贝利夫目光动摇地重复了一边,先生,原谅我眼拙,没有……没有认出您来……”
无妨。在人类中行走,难免需要一些伪装。”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!
您的伪装可真是……完美。”
那当然,因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。艾伦直起腰,安慰似的拍了拍贝利夫:我很满意,经理先生。不过我是个和平主义者,这些bào力游戏有些不太适合我。我明天会再来的。希望到时候您能让我看到一些……别开生面的东西。”
他整理了一下衣襟,走出地下竞技场。
10
艾伦瞪着手中那一小试管的不明液体,有些痛恨所长乌特雷德那近似未卜先知的奇异力量。当约克把这东西jiāo给他的时候,他压根儿没想到真的会有用到它的这一天。
一介平凡人类恐怕无法获得伊格尔的信任。他需要暂时”变成吸血鬼。这个想法差点令艾伦把隔夜饭吐出来,但是形势所迫,他别无选择。
脑海中回响起约克的话,它的效力不太稳定,副作用什么的也不太清楚……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吸血僵尸”。
希望科研部这次能靠谱些。”艾伦喃喃自语,拔出试管塞,一口咽下其中的液体。
液体寒冷如冰雪,艾伦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被冻伤了。冰冷的感觉一直延伸到胃部,然后以那里为中心,灼热感像火焰一般顺着血管流淌至四肢百骸!
他痛苦地跪倒在地,拼命忍住不惨叫出来。仿佛有地狱之火在焚烧他的身体,而身体的中央——心脏——却冷如寒冰。他眼球充血,耳鸣不已,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,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,如同一台泛着雪花点的老式电视机,嘈杂的声音充斥耳边,海làng般袭击着他的大脑!
我要死了……艾伦混乱地想。不,不,不会是这样……该死的科研部,等我回去……不,太痛苦了,我要死了!
他像脱水的鱼一样长大嘴努力呼吸,却丝毫没有空气涌入肺部的感觉。窒息的绝望感摄住了他的心脏。心脏……不!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!躺在他胸腔里的似乎只是一块冰冷的铁石,而不是跃动的心脏!不!
艾伦抓紧胸口的衣服,陷入昏迷的深渊中。
他做了悠长的梦。
梦里他还是个孩子,在托尔梅斯城堡的yīn暗走廊中徘徊,周围回dàng着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,摇曳的烛火将他瘦小的影子变得高大诡谲。
走廊两边挂满了肖像画,一幅接着一幅,它们年代久远,却光洁如新,因为父亲常常请技艺高超的画师来修复它们。
一幅接着一幅的肖像画,他们是托尔梅斯家历代的族长,从艾伦的父亲,到他的祖父、曾祖父……越往走廊深处,所挂的肖像就越古早。走廊最深处挂着一个女人的肖像,她身着白衣,一手握十字杖,一手握长剑,面容肃穆,却优雅美丽,如同审判天使。这女人是利蒂西亚,托尔梅斯城堡的第一代主人,教廷赐封的圣女,异端裁判所的第二代所长。
艾伦站在肖像画前,呆呆凝视画中的女人。过了不知有多久,画中人的眼珠动了动。利蒂西亚·托尔梅斯从画里走了出来。她凝视着艾伦,举起手中的十字杖,示意他看身后。
艾伦转过身——
接着从梦中惊醒。
他发现自己正喘着粗气,躺在房间的地板上,身边滚落了一支试管瓶。
艾伦努力站起来,一阵眩晕感袭来。他扶着桌子休息了片刻,才勉qiáng能看清眼前的景物,跟他昏迷之前似乎没有多大区别,不过它们更清晰了,还泛着一种奇怪的白光。艾伦眨了眨眼,确定这不是自己眼花。看来吸血鬼就是这样视物的。”他有些自嘲地想。
耳边传来轻微的对话声,是隔壁房间的人在说话。他的听力比以前更好了,隔着一堵墙也能清楚听见对话的内容,似乎是关于婚姻中第三者的争吵。
艾伦走进洗手间,洗了把脸。当他抬起头看到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时,他吓了一跳。镜中的人无疑是他自己,却与以前有着极大的不同——他的五官并没有改变多少,却隐隐笼罩着一股yīn暗之气;赭石色的头发沾了水,贴在额头上,让他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