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伯伯抱着叶明月离开,管家清完场后,劝我和师兄先回房休息,可我怎么可能坐得住?
倒是六师兄毫不避讳,敲开了我的房门,问“你都知道了?”
我点头,想了想,又摇头,“你小妈……咳,叶明月的情况似乎有点奇怪啊。”
“因果轮回,善恶终有报,没有人能逃得掉。”
“……”
这么深奥的话你觉得我听得懂吗?
六师兄反问我:“你知道为什么妖怪不能在尘世中久留吗?”
“因为贪恋凡尘会影响修行,人和妖本来就不该混居在一起……吧?”我有些不确定,背《万妖录》就要了我半条命,这种法术考核中绝对不会考到的问题我是不会去深究的。
“自古以来,妖有妖道,人有人道,但有的妖怪动了凡心,贪恋尘世,更甚者,gān脆留在了人间烟火旺盛的地方。如果它们出来作恶,那自然有我们这样的人会出来清理,但如果它们老实本分,一切都按照人界的规矩来,小心谨慎到不留一点把柄呢?”
“那是我们管不了的。”我苦笑。
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它们的行为和常人无异,我们也只能把它当人看。众生平等嘛,人家给你面子不惹事,我们没道理赶尽杀绝啊。
“是的,那不是我们该管的。天道会管。”
“天道?”
“很少有妖怪愿意常年住在阳气旺盛的地方,除非它们心中有了依恋。人世间的浊气和妖身上的灵气是相斥的,长久以往,灵力折损,妖会变得虚弱无比。正常情况下一只狐妖可以活一千年,甚至三千年、五千年,可一旦到了尘世,它的阳寿只有短短十几年。”说到这里,六师兄顿了顿,“我第一次见到叶明月,是十二年前。”
我惊讶地问:“那她岂不是大限将至?!”
“她已经过了大限。”
“啊?”
六师兄垂眼道:“是我的错,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话。过去的十二年里,她确实没有犯下伤天害理的案子,但是近来,她预感到大限要到了,为了维持自己的阳寿,疯狂地吸食人的jīng气。倘若她收敛点,师父也发现不了。但是有一就有二,吸gān了一个人,就忍不住要吸第二个,到了最后根本克制不住。”
在她过了大限的那一刻,她就堕入了魔道。
我有点笑不出来了,“这又是何苦呢?就为了区区几天的阳寿……”
惊动了密宗和幻宗,到头来还不是个死?
“或许,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我一怔,半晌才道:“师兄,你今天好不正常!”
正常情况下的六师兄不该是森然一笑,表示“怀了孩子的狐狸最滋补了”么?忽然一下子说出为了孩子那么感性的话,六师兄,你好可怕……
然而,我还没把嘲笑的话说完,六师兄就朝我伸出一只手来。
手指触到我颈上的皮肤时,我反应激烈地往后一仰,肩膀磕到椅子上,差点摔了个仰朝天……
“你脖子上有血痕。”
我心虚地揉着肩膀道:“叶明月掐的。”我在搞什么啊?狐狸jīng掐我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大动静,淡定,一定要淡定。
“一天两次,你活到现在也算个奇迹。”
六师兄想用灵力治疗我颈上的伤,我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道:“一点瘀血而已,连皮都没破,师兄你还是留着点体力办正事比较重要。”
密宗的法术偏重于进攻,治疗太耗费心神了。
“那你早点睡。”六师兄没有坚持。
我轻声道:“其实有些事,不用一直放在心上的。”
“……说的对,补品是我的,你别想和我抢。”
喂,那好歹是你小妈!
六师兄带着对补品的无限向往走了,我非常怀疑,要不是他今天累坏了,他会趁着夜深人静把叶明月给吸成狐狸gān。
越想越不放心,我掏出一张符纸,用朱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。
我正要把符纸折成一只仙鹤,一阵yīn风飘来,房内的两盏油灯灭了。
“在昭阳,
醉昭阳,
小狐从此侍君王,
有朝得偿摘星愿,
莫管是周还是商……”
叮叮当当。
勾魂铃的响声和它主人的歌声一样让人讨厌。
我转头一看,白夜果然坐在了窗台上。他换了一身浅huáng色的锦衫,银白色的刺绣腰带非但没有恶俗的感觉,还衬得他像一个贵胄公子。我很无语地问:“你有必要每次都用这么花哨的方式出场吗?”
白夜不知从哪弄出一把折扇,托着下巴微笑道:“为了让你自惭形秽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开玩笑啦。长夜漫漫,无心睡眠,小梨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我,我感动还来不及,怎么敢不盛装侍寝?”
我按住脑门上bào起的青筋,“神经病,谁想你了!”
白夜跳下窗来,用扇子敲了敲桌上的符纸道:“爱慕我可以直说,纵然和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