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流一，你怎么了？”溶月看着脸色不大对的层流一。

　　 “月月，没事。”

　　 溶月皱着眉，她瞧层流一脸色惨白的样子，根本就不像没事人。

　　 溶月这问了还不如不问，溶月右手背后，掐指算了算。

　　 “和哥哥有关？”

　　 “不是。”

　　 嘴硬。

　　 “流一，凡间这一趟不过是我们神仙漫长岁月中，最不值一提的一段时间。它们终究会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。

　　 你现在不过是个有神仙记忆的凡人。若你不想在凡间有烦恼，我或许可以暂时抹去你做神仙的记忆。让你快乐地走过这一遭。”

　　 这是溶月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。她深知哥哥是不喜欢那个凡人的。仅仅只是为了报恩而已。可流一总是深陷其中，无法自拔，这会害了她自己。

　　 她不懂哥哥的心思，但她总觉得哥哥对流一是特殊的。和别人不一样的。但哥哥却要娶那个凡人女子，陪她共度一生，这她实在不理解。

　　 若是真的喜欢流一，大可不必如此。若是不喜欢流一，也不必从天上跑下来保护她。总之，哥哥让她看不懂。

　　 “抹去记忆？”

　　 层流一笑了，笑中透着苍凉。

　　 “月月，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
　　 “你问。”

　　 “若是有人抹去你的记忆，你愿意吗？”

　　 层流一这么笑着看她，溶月总是觉得不太好。好像她埋了什么心事。

　　 “不愿意。但若是这段记忆太痛苦了，或许忘了也好。”

　　 月月，你看，强大如你都不愿意，我又如何愿意呢？

　　 人，站在天上看事物时，总是俯视这个世界。她们表面为别人考虑。可这事情到了她们身上，又何尝不是一样的答案呢？

　　 “算了，不勉强你。我想，你应当是不愿意的。”

　　 溶月叹了口气，一脸深沉的看着层流一。

　　 层流一反而轻松下来了。她知道自己对溶齐的爱一点点在减少，或许有一天，她不再爱溶齐，她也就解脱了。

　　 溶月不强求的原因是，她担心若真是暂时抹去流一的记忆，会不会影响她的劫。她知道层流一是很想证明自己的。

　　 层流一对自己这次历劫很重视，要不也不会冒着身死凡间的危险来历这场劫。

　　 她不想让天上的神仙再只拿她当公主，不想一直靠着父母的威望活着。可是，流一，一直做个公主又有什么不好？

　　 她可以一直保护她的。

　　 “好了，月月，不说这个了。明日我带你出去玩吧！”

　　 层流一拉着她的手，语调高昂了起来。

　　 “流一，对不起啊。我要在虚镜里修炼。凡间一遭，我失去了大半的仙力，近些天，我一直在修炼。”

　　 “怎么会？你怎会失了一半的仙力？这上古的禁制当真这般厉害？”

　　 层流一摇了摇头，实在是不敢置信。

　　 上古禁制，无神敢破。但月月还当真做了这第一人。月月的修为，她是知道的。那么厉害的人，竟也失了一半的仙力。

　　 “天上很多神仙都不知道，流一，待你回去，也不要泄露。”

　　 “我知道的。月月，你还是回天上吧。这人间浊气太重，不利于你修炼。”

　　 层流一对溶月很在意，并不想她浪费时间在这儿。

　　 月月纵是在天才，眼下失了大半仙力，元气大伤。应该回到天上修炼的。

　　 “无事，我在人间待不了多久。再说了，我在虚镜中修炼，就是因为虚镜里修炼时间很长，时间很慢。虽说在人间，虚镜里的浊气多了些，但时间慢了下来啊。

　　 而且，没有等你这一劫难渡成，我是不会放心的。”

　　 又是为了她。月月当真是对她真心真意。总是为了她做这些事。

　　 层流一抱住溶月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，“月月，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！我想快点历完劫，和你回天上。我也想爹爹和娘亲了…”

　　 层流一的声音弱了下去，大抵是真的想爹娘了。在天上感受不到，在人间这么多年，肯定是思念至极的。

　　 溶月拍了拍层流一的背，让她放松。

　　 “有人来了！流一，我先走了！”

　　 随着溶月的话音落，人就进了虚镜。

　　 “月樱，是我，你睡了吗？”

　　 李阳在外面敲门。

　　 “阳阳，我没睡，这么晚了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
　　 “我知道这么晚敲你的门是不礼貌的，但…”李阳顿住了。敲门的手停了下来。

　　 门忽然来了。

　　 “阳阳，有什么事进来说吧。”

　　 层流一看着愣在门外的李阳，招呼他进来。

　　 关上门，层流一给李阳倒了杯茶，坐在凳子上，看着李阳，示意他可以说了。

　　 “我，我…”李阳一时间说不出来。

　　 “怎么了？阳阳，你有话直说啊！”

　　 层流一皱着眉看着他，李阳在她心里不是一个吞吞吐吐的人，从来直来直往。

　　 李阳的脸难得红了，听着层流一说让他说，干脆心一横，“我想娶你！”

　　 一时间安静下来了。

　　 层流一不知道说什么，她被李阳的话给震住了。一时间真的无法反应过来。

　　 李阳看着愣住的层流一，眼睛盯着她，十分热烈。

　　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定格了。

　　 在天上，向她表白的神仙很多，她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拒绝。

　　 但面对李阳，她不知道如何拒绝。

　　 李阳是她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。太熟悉了，又怎么能说出拒绝的话。

　　 “我，我…”

　　 层流一说不出来。

　　 虚镜之中，溶月听着外面的对话。她也在等层流一的回答。

　　 溶齐突然进了虚镜。

　　 “哥哥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　　 “没事，我来看看你。”

　　 简单的两句对话后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。

　　 “对不起啊，阳阳，我不想成亲。”

　　 层流一想了半天，只憋出了这么一句。

　　 溶月明显感觉溶齐吐了口气。

　　 李阳的表情明显垮了下来。片刻后，李阳摸摸层流一的头，“月樱，没事的。我会一直喜欢你，直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。”

　　 李阳说完这句就走了。难过是有的，但月樱说，不想成亲，不是不想和他成亲，这点，至少可以安慰他了。

　　 虚镜中，溶月不急不缓地开口，“哥哥，你是喜欢流一的。”

　　 “没有，你别胡说！”

　　 溶齐很及时地反驳，但明显带着不自信。

　　 “真的不喜欢？既然不喜欢的话，那哥哥以后就不要伤害流一了。”

　　 溶齐看着溶月，冰冷的眉眼，他们当真是像极了。

　　 “我什么时候伤害层流一了？”

　　 “呵！什么时候？你虽然是我哥哥，但我一直拿流一当我妹妹。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。你与那个凡人恩爱，甚至永结同心，这都与我无关。

　　 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情感。这是独特的，且不能改变的。你喜欢那个女人，可以。但你不要做一些伤害流一的事。

　　 你知道的，有些事是没有后悔药的。”

　　 溶月就当给哥哥提个醒，哥哥明明喜欢流一，却不承认。

　　 无意间伤流一。哥哥，要知道，流一是个很倔强的人。但这倔强是对所有事。一旦不爱你了，追不回来的。

　　 溶月看溶齐拎着两瓶酒，包装还挺好看，一看就是送给女孩子的。

　　 “这酒，送给流一的？”

　　 “不是，是送给你的。”

　　 还嘴硬，既如此，在感情上，倒也不必帮他。

　　 “既如此，那我拿了。”

　　 溶月伸手想要接过酒，结果纹丝不动，微微用了点力，溶齐松手。

　　 溶月满意地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