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望海小学”对面是绿山剧院,现在提倡搞活经济,也被出租给了个人经营,只是剧院更名成了“凯撒夜总会”。
这个“凯撒夜总会”名字很高大上,但没法和“大富豪”比,它主要面向工薪阶层,被人戏称为“穷鬼大乐园”。
它的出现倒带火了周边的小饭馆,这些勒紧裤腰带进“夜总会”消费的穷顾客,没几个人在里面舍得吃生猛海鲜。跳舞前,散场后都会在周边的小饭馆吃点儿,喝点儿。
曲雅下午还有课,朱子顺也没什么胃口,两个人便在“凯撒夜总会”边上的兰州拉面馆,找了张桌子坐下。
头戴民族特色小白帽的老板看起来和曲雅已经很熟了,操着西北口音说:“曲老师你还是二细吧,这位老师要什么?”
“都一样。”朱子顺和曲雅几乎同声回答了老板。
“你常来这儿?”朱子顺问曲雅。
“总吃食堂烦了,就来这儿换换口。”
朱子顺拿起桌上的大蒜,剥起了蒜瓣,无精打采。
“是不是工作不顺利?看你一点儿精神都没有。”曲雅拍拍朱子顺的胳膊,关心地问道。
“那不叫事儿,池总要调走了。”朱子顺眼睛冲着窗外,摇了摇头。
“难怪。你总提起说这个池总是个好人,他是被上级组织调走的?”
“你们这些老师在学校待傻了。”朱子顺哭笑不得“合资企业从总经理到员工都是合同制,哪来的上级组织。要说有,那就是老板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,不是铁饭碗对吧?”曲雅这份傻傻的单纯,特别能体现出她可爱的一面。
两碗拉面被饭馆老板端了上来,指着桌上的小瓶,小罐说:“醋,辣椒油你们随意。”
“我有个想法,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朱子顺见老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,对曲雅说“过了下个月公司的业务就到了淡季了,不是很忙。”
曲雅把拿在手上的筷子放下,认真地听着朱子顺要说的下文。
“我想趁着这个时间,把房子再收拾一下,你要同意,国庆节前后咱们就把婚事办了。”
“真的!”曲雅很少这么激动,尖叫声引起了小饭馆内所有人的目光。她自知失态,连忙用手把嘴捂上。
和曲雅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后,双方的父母时常催婚。可在朱子顺心里,索琪给他留下的那条疤痕,还时常隐痛。他本想给自己多点儿时间来愈合。
最近公司巨变,尤其是父亲春节后破天荒的在家病休了十几天,一只胳膊因为血栓造成了活动不便,好在并不严重。
有时候人的心智成熟,可能只需要外界的一瞬刺激。朱子顺的这个决定,大概就缘于此。
“我家该准备的,早就给我准备好了。”曲雅绯红着脸说“听阿姨讲,你准备的也早就差不多了。咱们又不大操大办,没必要再让老人操心费力了。”
“那就说定了。赶紧吃吧,下午你还有课呢。”朱子顺把这件人生大事,在这个小饭馆决定后,倒觉得心情轻快了不少。
第二天朱子顺刚上班车,就听薛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开了:“来公司几年的装卸工排队等着考驾照,当司机;你们那个方部长小舅子才来几天,公司就花钱给他报了教练班,这他妈的哪说理去。”
陶总在位时,公司曾有一个规定。新驾驶员培养从表现好,工龄长的装卸工里选拔。这个激励政策,让不少其他公司的装卸工削减脑袋要来“华丽”。
薛哥的话很有煽动性,一些因为刁总来,陶总走,而受到冲击的员工,随声附和着,议论,脏口不断;可到了方部长上车的班车点时,又戛然而止。薛哥也停止了碎碎念。
朱子顺一直没说话,他认为这是刁总,方部长必走的一步棋。即使不是方部长小舅子,他们也会招揽自己的人,尽快来填补车队这个“水浅王八多”,给他们添堵的地方。
架空,打压薛哥是早晚的事。
上班后,朱子顺把这几天市内拜访客户的情况,向方部长做了汇报。特别提到“二服”王厂长,下周可能要同政府官员来公司洽谈。
“那可得好好准备。”方部长很开心“这是大事,我得赶紧和刁总汇报。”
方部长刚离开办公室,小范便凑过来说:“咱们节后算白忙活了,常熟五六家客户都退了货,这个方部长没别的本事,人家说什么是什么。听着就来气。”
小范说得没错,交货迟几天,协调一下,不至于这么多客户一股脑儿把合同废了。朱子顺转念一想,自己闪躲的这几天,不也正是有意给这个方部长上“眼药”,心存不良吗?
离订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,崔明现在每天都要来经营部几回。一方面是夸耀自己把会议所需的会场,宴会厅,系列活动统统搞定了;另一方面追问朱子顺,小范客户反馈情况。
“枫桥镇陈老板定了,常熟有两家客户说到时看情况。”小范打开登记本说“再就没了。”
“你们还得电话催啊,我计划可是客户至少三十人。宴会酒水,菜单,礼品都是按照这数来的。”崔明听后有些急,对朱子顺,小范说“你俩灵活点儿,你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