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人的精明，绝非浪得虚名，朱子顺的几句话就让应杰听出了话外音。

　　 “‘南沪公司’是咱们的老客户，又是上海首屈一指的大经销商，我们当然还是要维护好和他们的客情。”上海市场的调整还存在太多不确定性，任何先入为主的想法，都不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。朱子顺不想给分公司员工造成思想上的误解和混乱。

　　 “朱总，像我们这样的外地厂家都会有一个误区，以为只有背靠‘南沪公司’这棵大树，才能在上海市场玩得转。”应杰说“可上海本地，还有了解他们底细的厂家，现在都是能躲他们多远躲多远。‘南沪公司’就是一个无底洞，火坑。”

　　 “说说原因？”

　　 “这个福建白老板对厂家历来是三部曲。”应杰说“第一步把看好的品牌拿到手里，凭借自己的渠道优势，让你迅速进入长三角终端市场，第二步便是套住你，不断加码名目繁多的费用，厂家好不容易进场，在从他哪儿撤柜，要承担巨大风险和成本。到最后他们就利用厂家的费用生产，滋养自己的品牌产品。”

　　 “等他们的同类产品成了气候，厂家不仅要退出上海市场，最终算算总账，可能连裤头都赔个底儿掉。”

　　 应杰也好，尤经理也好，尽管各自所谈的角度不同，但与朱子顺，覃老板最近对“南沪公司”这个客户的思考，其实所见略同。

　　 “你昨天提到的上海一些新卖场，超市系统，‘南沪公司’是不是也会陆续去做？”

　　 “有的会，有的不会。”

　　 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 “朱总，你晓得我们上海人有些傲气是吧？”应杰笑了笑“‘南沪公司’再nb，在阿拉上海人面前还是乡下人。像‘农工商’‘世纪华联’这些商超，都是我们上海人本土企业。一是不吃他这一套，还有我们上海经销商跟这些商家的关系更亲近，福建老乡抱团，我们上海人也一样，你懂得了吧？”

　　 “过几天我想跟你走走上海这些新卖场。”朱子顺对应杰说“你也选一些市区比较有实力的经销商，如果方便的话带我去拜访一下。我想多了解一下上海市场的情况。”

　　 “这没问题。”应杰拍了拍他手里的大黑皮本子，说“有一些老客户阿拉蛮熟悉的。”

　　 上海分公司所在地在普陀区，“南沪公司”则在黄浦区北京东路上。陆经理和大王两个人回到“维多利亚”已经将近中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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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朱子顺看看大王，又转头看看陆经理，不明就里。

　　 “王经理还不习惯‘南沪公司’这种大客户。”陆经理笑着说“他在沈阳公司习惯经销商高接高待了，‘南沪公司’的风格他一下子接受不了。”

　　 “朱总，这‘南沪公司’王八蛋经理见到我，像咱们‘桂南’欠他八百吊钱似的，张嘴就问我新品费带来了没有。”大王气哼哼的说“甭说沏茶倒水，连个座都不让。您说这他妈的是哪门子经销商，活脱脱像个债主。”

　　 “要我说朱总，销司好多人不理解我们上海公司工作难度有多大。”陆经理说“都以为我们在上海吃香喝辣的，岂不知和‘南沪公司’这样的客户打交道有多难。真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啊。”

　　 “为了公司利益又不得不当这个‘忍者神龟’。”

　　 “‘桂南’什么时候受这份窝囊气了。”大王依然忿忿不平“这些年他们在我们产品上赚了多少钱，还这样对我们！”

　　 “陆经理说得对，做业务不是做大爷，更多的时候真得当‘忍者神龟’。”朱子顺安慰大王道“别意气用事了。”

　　 “朱总，我已经跟小白总监约好了，明天上午安排和您见面。”陆经理对朱子顺说“白老板肯定是见不到。”

　　 “你觉得他会跟我谈什么？”朱子顺问陆经理“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？”

　　 “还是绿豆汤新品费的事吧，这件事情不搞清爽了，我担心‘南沪公司’会让我们很难做。”陆经理的观点和雷声很相似，说“朱总您有办法，把三十万的费用谈下来一些，这样互相都有面子，对以后合作有好处。”

　　 “你说这个小白总监是白老板的大公子，他是不是完全可以代表他老爸的意思？”

　　 “嗯，一样的。”陆经理说“具体业务小白总就可以拍板。”

　　 “得了。”朱子顺看了眼手表问陆经理“你宿舍收拾好了吧？这样吧，让大王这就把行李搬过去，在你那儿开个火，让他熟悉熟悉，我们中午就在你那儿吃顿现成的热乎饭。”

　　 陆经理虽不情愿，也没有理由再推辞；只好把朱子顺，大王带到了离“维多利亚”一街之隔的小区里。

　　 这个地处上海繁华区的小区闹中取静，由七八栋高层板楼围建而成。房价令人咂舌，自然租金也价格不菲。

　　 雷声主政销司以来，一直压缩营销费用开支，这也是老营销对他不满的主要缘由。但让朱子顺费解的是上海公司员工，已经基本属地化了，只有陆经理一人常年驻外，却优哉游哉独自享受这处高档住宅三居室。

　　 如此高昂的费用开支，雷声一直默许，从未见他有调整的意图。当然给出的理由也冠冕堂皇，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