丛珊走了，我带着毓和全体医护人员为她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送会。

　　 香香恋恋不舍地抱着丛珊不肯分开。她们两个在我离开毓和去胡氏集团之后，珠联璧合得相得益彰。如今伊人要远走，归期已渺茫，香香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
　　 丛珊离开，对毓和确实是个非常严重的损失。从此以后，毓和的外科手术就得缩减下来量。

　　 所有人都依依不舍，一些泪浅的人，已经在开始抹眼泪。

　　 丛珊倒是表现得很沉静，她与每个人都握了手，含着笑叮嘱他们，有空去京都玩的时候，一定要告诉她。

　　 丛珊先走，俞先生推荐的人还没来。毓和的管理就陷入了真空状态。香香虽然有管理能力，但她毕竟是个护士，作为医生的人，怎么可能会听一个护士的管理呢。

　　 俞先生在电话里已经告诉过我，她推荐过来的也是个姑娘，一个不亚于丛珊的优秀女医生。

　　 新人未到，祸已先行。

　　 毓和被举报的案子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，终于再次爆发出来。

　　 林音亲自带队，全面稽查毓和的全面手续。

　　 我接到消息后，心急如焚赶往毓和。在门诊大厅里，遇到林音正在指挥着人往门上贴封条。

　　 这次我没阻止她了，既然局长亲自出面了，我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
　　 果然，林音在看到我之后，面无表情地对我说：“李乔，你现在只能配合，不可以轻举妄动。”

　　 我嗯了一声，漠然地看着一帮狐假虎威的人在四处呵斥。

　　 香香六神无主，无助地看着我，欲言又止。

　　 卫生局这次查封毓和，并非彻底封闭。而是要求在调查结果未出来之前，毓和不得接收新的患者。已经在毓和接受治疗的患者，不受查封的影响，可以继续在毓和治疗下去。

　　 林音叹口气说：“为了这个决定，我还拍了桌子。”

　　 查封毓和，并非卫生局的决定。林音透露给我，上面的压力太大，她也顶不住了才走此下策之路。她担忧地问我，是不是得罪了谁？为什么有人咬住毓和不放？

　　 我不想解释，我得罪的人不少。欧阳雷、张悟本、孙小鹏，甚至赵哥，我好像与他的关系也不太好。我感觉这几个人就是查封毓和的幕后推手，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，他们举报毓和非法行医的理由来自何处？

　　 在我犹豫着将这几个名字报给林音听的时候，她果断地摇了摇头，暗示我道：“举报毓和的人，是个女人。”

　　 “女人？”我大吃一惊。我使劲地想了想，在我的记忆中，我似乎没得罪过任何女人。我知道女人都是不好惹的动物，她们一旦失去理智，世界都能摧毁。

　　 “是女的。”林音肯定告诉我，似乎马上想起了什么一样，抱歉地笑了笑道：“其实我不应该给你说这些，保护举报人是我们的责任。”

　　 我狐疑地问：“她举报毓和非法行医，总得有证据。”

　　 林音淡淡一笑道：“李乔，有个事你不知道吗？所有在岳城地域行医的医护人员，都必须在卫生局登记备案吗？没有登记备案的人行使任何医疗行为，都被视为非法行医的规定你不清楚吗？”

　　 我脑袋一懵，这个规定我还真不太清楚。

　　 我试探着辩解道：“但凡是能开展医疗救助的人，手上都持有国家颁发的资格证书。既然有证，怎么会是非法行医？”

　　 林音惊异地看我一眼，“你手里有结婚证，就能与任何女人睡了？”

　　 我顿时语塞。

　　 她的比喻不能说没道理，手里有证，不等于可以胡来。结婚证上有特定的对象，行医资格证也有特定的区域范围。

　　 “这是胡搞。”我愤愤不平地哼道：“这就是形式主义，会害死很多人的。打个比方，如果一个病人突然病倒在火车上，那么同乘这列车的医护人员能不能对他展开救治？如果不能，为何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，火车上都会呼叫医护人员前去救治。这不是明显在害人吗？”

　　 林音被我电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，我说的都是事实啊。作为一个医生来说，在我们心里没有地域的区别。所有患者在我们心里都一样的重要。在生命面前，医生不会想那么多。

　　 “其实有些事，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。”林音想了想说：“比如你刚才说的火车站救助的事，生活当中确实发生过许多起。但为什么都没被追究呢？就是因为大家都闭了一只眼。从法律角度来说，这种行为都是违法的，如果造成了后果，一定会构成犯罪。”

　　 “按林局你这样的说法，以后遇到这类需要急救的事，都不能施以援手了？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地死去？”

　　 林音轻轻叹口气道：“这就是体制的弊端所在。可是这些弊端，不是你我有能力改变得了的。”

　　 聊了一会，我从中悟出来了一个道理。关于医护人员不得在指定行医范围外开展救治工作的规定，只有身在医疗行业中的少数人知道。那么从侧面可以证实，举报毓和的这个人，一定是同行了。

　　 林音对我的怀疑表示了否定，她透露出来，举报毓和的人，并不是医疗行业中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