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香的电话，让我手脚变得冰凉。

　　 岳城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刑事案子，有人杀妻灭子，伤者已经送往毓和，急待抢救。

　　 毓和医院因为没有危重病人，在这次春节放假时，我要求尽可能让医生也回家过一个愉快的年。毓和因此除值班医生以外，没有核心医生在家。

　　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，伤者怎么不送附一医院，而送来毓和？

　　 香香迟疑了一下，低声告诉我，“伤者是欧阳雷院长。”

　　 “欧阳雷？”我不禁惊呼出声，“怎么是他？”

　　 “他杀了他老婆和女儿，自杀没死。”

　　 这消息恍若晴天霹雳，我方向没把住，差点将车开进沟里。

　　 我妈吓得花容失色，惊魂未定问我：“乔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
　　 我没吱声，加大油门，朝毓和急疾。

　　 我已经让香香通知孔武师兄和丛珊师姐赶去医院急救。遇到这样的事，不能慌。

　　 等我赶到医院时，孔武师兄他们已经进了急救室。

　　 急救室门口站着几个穿警服的人，看到我急匆匆赶来，他们迎上来对我说道：“一定要尽一切力量将人救活。”

　　 我没搭理他们，换了手术服进了手术室。

　　 手术室里紧张却有序。孔武师兄和丛珊师姐额头上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汗，正在紧张手术。

　　 伤者全身有七八处创伤，最深的伤口达八厘米，几乎伤到了心脏。我看过一遍之后，不觉暗自惊叹，自己下手能这么厉害，可见伤者抱着必死之心。

　　 见我进来，孔武师兄抬头与我对视一眼。

　　 有他们在，我插不上手。因此我站在手术台边，静静地看着他们清洗创口，缝合。

　　 床头的仪器很平稳，伤者的呼吸、血压、脉搏都很正常。这表示着伤者没有生命危险。

　　 伤者失血过多，需要补充大量血液。毓和医院每次用血，都要去岳城市血站买血，遇到血库存量不够时，毓和会号召医护人员献血。

　　 我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欧阳雷，他仿佛已经死去了一样，面如死灰，一动不动。

　　 我很难相信他就是杀妻灭子的人，可是现在等待手术室外，如临大敌的办案人员让我明白，至少他是个重要的人物。

　　 抢救很快结束，伤者体征稳定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。

　　 我出来对等候的办案人员说，人抢救过来了，放心。

　　 办案人员相视一眼，一句话都没说。

　　 他们对伤者采取了严密的监视措施，伤者病房除必要的医护人员外，他们有人也换了医护人员的衣服，守在欧阳雷的床边。

　　 消息传播得很快，有媒体找上门来，想要探视欧阳雷。

　　 媒体的要求无一例外遭到了拒绝，岳城电视台的程曼丽便找到了我，希望从我这里拿到第一手的新闻线索。

　　 很久没见到程曼丽，发现她比过去显得更成熟漂亮了许多。

　　 程曼丽因为直播差点受到了处分。据说，上面原本要开除她，结果一夜之间，处分她的事烟消云散。她不但重新在电视台当她的记者，而且比过去活跃多了。

　　 她现在负责政法口的新闻，遇到这样的大新闻，她哪能放弃不追。

　　 欧阳雷是岳城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，可能有许多人不知道岳城的领导是谁，但很少不知道欧阳雷的名字的。欧阳雷在岳城医学界就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。据说，患者能得到他一次的诊疗，死也无憾了。

　　 程曼丽第一个问题就问我，伤者是不是欧阳雷？他为什么要杀妻灭女？

　　 这样的新闻爆出去，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威力。像欧阳雷这样成功的人士，都会生出杀妻灭女的心，弄出这么大的事出来，由此可见社会已经变态到了何种地步。

　　 办案人员已经交代过我，不允许透露任何有关案件的信息。

　　 我支吾着没说话，却被程曼丽瞪了一眼道：“李乔，你怕什么？”

　　 我嘿嘿地笑，道：“我不是怕。我是守规矩。你要问的这些事，我真的无可奉告。要不，你直接去找办案人员，相信他们会告诉你很多。”

　　 程曼丽哼了一声道：“算了，我不问你了。不过，你还别不相信，只要我想知道的内幕，就没有我拿不到的线索。”

　　 再过一天就是除夕，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件大事，将很多人的计划都打乱了。

　　 我让香香通知下去，原来在家休假过年的医生，都回到岗位上来。我感觉这个年要过得不平稳了。

　　 很快，岳城市来了通知，要求不能对外界透露任何有关案件的消息。这件事看来惊动了岳城市了。

　　 于文雄匆匆来了毓和医院，他脸色铁青，在医院转了一圈后，我们话都没说就走了。

　　 毓和来了不少人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患者家属。整个毓和弥漫在一层紧张的气氛当中，欧阳雷的病房四周，里三层外三层地布满了或明或暗的岗哨。

　　 办案单位只允许不超过三个人接触欧阳雷，其中，我作为医生被允许。

　　 在办案单位的要求下，我必须留在医院，不能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