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发现这个疯子真不是说说而已。
只见他攻伐之时全然不顾念自己,只要自己的出招介入他的剑圈所及,他定然就毫不客气地发动反击。
原本二对一的局面,竟然被张养怡的掀桌行为,硬生生地整成了二对二对二。
许芜暗骂一声这个疯子,忽然发癫。
却是不敢再去触他眉头。
只能使出十二分气机。
这般无中生有,透支赊欠气机,就好像滥赌之人去借那斡脱钱。
今日过后,偿还的代价不可谓不高。
但是比起活命,日后能不能偿还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了。
如此一来,二人倒还算相安无事。
只是各自的对敌的压力陡然倍增。
当然,那位貔貅道人亦复如是。
雷霆翻飞,张养怡赤裸上身,挥舞巨剑,血汗蒸腾。
他的实力远胜许芜,却是比许芜狼狈许多。
貔貅道人一甲子的功力当真不可小觑。
盯着他一人攻伐,全然只凭周身逸散的方寸雷抵御许芜的刀法。
张养怡真的很强,近乎四品。
但这近乎,却是触不可及的差距。
步扶阳也是想现毕其功于一役,只要杀了张养怡,一切将会尘埃落定,再无变数。
张养怡在接连招架百余记掌心雷后,终于握持不住巨剑。
剑已脱手,面对欺身上前的方寸紫雷,张养怡面不改色。
一退再退,却是仍被雷霆逼近。
张养怡的气机如竭泽焚薮,却是不显颓势。
他背后一丈便是何肆。
二人的气意不知何时纠葛一起。
张养怡轻吐一个‘来’字。
何肆顿时只觉得体内气机如受敕令,奔溃而出。
就像百川奔流一般,居然齐齐汇集至张养怡身上。
张养怡咧嘴一笑,何肆昏迷这几日,他日日以内力替其理顺气机。
早已对其行气方式了如指掌。
现在何肆体内的大半气机,都是自己的内力所化的内息转变而成。
如此,才可以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,在何肆本人并不抗拒的前提下,借调一身气机。
貔貅道人愣了愣神,这是什么功法,居然能夺他人之造化?
简直魔功中的魔功。
张养怡轻笑一声:“刀来!”
何肆福至心灵,根本勿须思考。
既是主动,亦是被动。
在张养怡的气机牵引下,何肆竟奇迹般地再次施展出了《斫伐剩技》第一式,野夫借刀。
环首长刀脱手,张养怡左手接住。
即便方寸雷霆已至眼前,他仍是十分臭屁地甩了个刀花。
张养怡笑道:“看我这一式,野夫借刀!”
这一招,既可以说是张养怡出手,也可以算作是倚仗何肆施为。
借何肆的气机和自己的胸中意气,刀光一闪,还是这般快快过念头。
有形之器,竟将无质之雷劈成两半。
此一式刀法面前,受刀之人好似慢出了时间。
眼不能视,耳不能听,鼻不能嗅,舌不知味。
当然也无法察觉死到临头。
除了现在和张养怡气机纠葛一体,同心的何肆,任谁也看不清这惊艳的一刀。
何肆被抽尽一身气力,瘫软在地,却是死死盯着张养怡,喃喃道:“你为何也会……野夫借刀?”
步扶阳掌心雷霆溃散,张养怡的刀势却是丝毫不减。
千钧一发之际,道家阴神兀自醒来,接管这具躯壳。
步扶阳双眼雷光灿烈如浆,掌中雷花再度绽开。
虽然环首刀锋再次泯灭雷霆,可也是被阻滞了一念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