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桂楼大门前,两个壮汉守卫拦住二人。
何肆从未见过如此壮硕的人,这两人的面貌各长各的,形体却是出奇的统一,膀似熊罴,有膀无肩。
但何肆知道不可以貌取人,相传赫连镛能手撕虎兕、单臂举鼎,但实际上他只是个平平无奇、苍髯皓首的精瘦老人。
李嗣冲身为五品高手,也不还是这幅兵痞样。
李嗣冲眼神示意何肆拿出筹子。
何肆一路都把筹子攥在掌心,抬起手来,递出筹子。
守卫收下筹子,并未放行,而是冷漠说道:“一根筹子只管一人。”
靠筹子进场的客人只能算是最低一等的,还是卖了身为东家之一的小阁老的面子,况且这姜桂楼也不是小阁老一人说了算的。
李嗣冲含笑说道:“贵宝地我虽然是没踏足过,但想来门槛再高却也拦不住我。”
守卫貌似嘲讽地说道:“或许是小的有眼无珠,看不出您是哪位贵人?”
李嗣冲摇摇头:“贵不敢当,只是些武力罢了。”
守卫见李嗣冲颞颥凸起,走路无声,便知他是个武人。
只是这天下武人千千万,能入品级的却是凤毛麟角。
守卫于是促狭问道:“阁下可是六品高手?”
“并不是。”李嗣冲摇摇头。
严格来说,他是五品小宗师,不是什么六品高手,承认了岂不就是自降身份了?
他问道:“你们这姜桂楼莫不只能六品高手进?”
守卫站在三层台阶上,居高临下,指了指阶梯旁放置的一块石锁,足有簸箕大小,就算没有千斤也有七八百斤。
“英雄不问出处,阁下不想多言却也无妨,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。”
意思很明确,要李嗣冲将地上的石锁挪动,证明自己的武力。
六品力斗境界的门槛是单臂能看三石弓,离朝一石是一百二十斤,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。
一位力斗高手一身膂力至少得有千斤,放在古代那是力能扛鼎勇冠三军的无双猛士了。
对于力斗境界而言,挪动一下七八百斤的石锁并非难事。
但对于未入流的武人来说,需得精深的外练功夫。
李嗣冲有自己的傲气,岂能在这等未入流的守卫前弯腰低头。
只见他一脚踢在石锁上,微嵌地面的石锁直接横移三寸,尘土飞扬。
何肆瞳孔骤缩,心中满是惊骇,这真是人能拥有的气力吗?
难怪是李大人信誓旦旦说保自己周全。
刚刚还目中无人的守卫这时候也大受震撼,轻描淡写地踢开七百斤的石锁,这需要气机的运作,绝非单凭膂力可以做到的。
守卫倒是修炼的一副厚脸皮,当即连腰背都弯曲几分,侧身让开门路,语气恭顺道:“小的有眼不识贵客,还请勿怪。”
李嗣冲却不理会于他,对着何肆说道:“走吧。”
何肆这才回过神来,双眼从斗大的石锁上移开。
两人步入姜桂楼,何肆还是一言不发,李嗣冲见状问道:“惊到了?”
何肆点点头,如实道:“有点。”
李嗣冲摇头笑道:“不过七百斤而已。”
何肆问道:“李大人,您只是踢了一脚就能知道那石锁的重量?”
李嗣冲反问道:“这很难吗?”
李嗣冲这话并非故弄玄虚,武人若是想要跻身力斗境界,外练体魄不可避免。
只有一次次突破极限,才能渐渐向单臂三石之力靠近。
然而人力有时穷,当一个人竭尽全力时,一分一毫的加码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