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雨水多得有些离谱,这不禁让何肆想起樊艳所说的坠龙之事。
此事看来无稽,不会并非空穴来风吧?
马蹄踏踏,车马行至胡村南面路口。
张养怡一拉缰绳,众人虽未发现异样,却是齐齐勒马,停步不前。
何肆抬起头,问道:“张大哥,怎么了?”
张养怡伸手指了指远处一片青翠的麦田。
樊艳警惕道:“是田里有埋伏?”
张养怡摇摇头。“没有。”
何肆又问道:“那是发现了什么异常?”
张养怡还是摇头:“就是一切都很正常,所以才显得不正常。”
刀客许芜嗤笑一声,不耐道:“照你的意思,那些狗皮膏药就应该设伏到胡村口上才算正常。”
张养怡耸了耸肩,无谓道:“你觉得没问题,那你先过。”
许芜眉头一皱,却是没再反唇相讥。
樊艳思虑一番,低声说道:“我们几人在胡府休整多日,养精蓄锐,敌人在路头埋伏,无异于以劳待逸,这并不是最优选。”
张养怡摆摆手:“别想当然了,家伙事儿都上手。”
不需张养怡提醒,几人早早都握住了手中兵刃。
面色与何肆同样惨白的孙素灵从马车中探出头来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张养怡头也不回道:“你猫好了就行,别瞎探头,当心好奇害死猫。”
孙素灵白了他一眼,动作却是实诚地放下轿帘。
随着轿内机簧作响,几道铸铜门板落下,将自己护在其中。
张养怡轻唤一声‘许芜’。
许芜抱刀环胸,不耐道:“作甚?”
“说真的,你不觉得这两片麦田太过安静了吗?”
“那又如何。”
“不如何,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恫吓着鸣虫鸟雀,安静得有些异常了。”
“喏,”许芜刀柄一指,遥指那个结刍而成的草人,“不是竖了个草人吗?”
凡谷种生秧之后,防雀鸟聚食,立标飘扬鹰俑,则雀可驱矣。
两人对视一眼。
张养怡一口唾沫钉吐出,直击那草人的门面。
那草人头上一片树叶掉落,体态伸展为一只食指长的螳螂。
镰刀劈砍在那口唾沫钉上,自己却是被弹飞出老远。
许芜抽刀提气,气机萦绕周身。
张养怡举起一把连弩,为其掠阵。
只见许芜凭借着浑厚气机,整个人冯虚而起。
单脚轻点马背,持刀杀入麦田。
气机掀开青色麦浪,就像一艘水师战舰,拨开水面。
好好的三分麦地,五月即可收成至少二百斤麦子。
一下子都贴附在地,全被糟蹋了。
许芜干脆利落的一道枭首。
结刍而成的草人身躯直接炸开。
头颅被气劲掀飞十数丈,落在远处麦田之中。
许芜眉头一皱。
“真只是个草人?”
他使出一招控鹤擒龙,遥遥将那被张养怡唾沫钉击飞出去的螳螂凌空擒拿。
攫入手中。
许芜面色古怪,提刀而返。
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中,螳螂已经被捏成一条,仍是顽强地挣扎着。
许芜将手一摊:“这东西有点邪性啊,你们谁能看出点名堂来。”
张养怡双眉拧成倒八字,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忽然脸色一变,喝道:“快扔掉!”
说时迟那时快。
几乎扭曲成条的螳螂腹上一阵鼓动。
许芜猛的甩手,气机奔涌,一条螳螂像根凿子箭一样被甩了出去,钉入地面。
可许芜的脸色却是变得极为阴沉难看。
再一翻手,只见他的小指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乌黑铁丝缠绕成的镏子。
定睛一看,这哪里是镏子,分明就是一条还在不断蠕动收缩的铁线虫。